李服贴：那个坏医生把她吓着了

李服贴/文

去年国庆节开车去永州，我感觉左胳膊靠肩的地方有点痛，后来慢慢严重起来，干那事也受影响。她说怎么搞的嘛。我说原来腿痛，现在腿好了，转移到胳膊上。她说我胡说八道。

我就跟她说，一六年的时候我摔了腿，首先我只以为是崴了下。那天我一个人去爬山，坎下有一枝映山红，我以为我还是十几岁的少年，就跳下去。我发个位置，两个兄弟架了我下来，医院说住院，手术！我们换个地方，还是手术！再换个地方，我几乎死心了，就住了下来，等待手术。

朋友来看我，说偷情咯，跳窗户咯。我痛得要死，也懒得多说，就说是的咯。朋友们就开心了。又说搞到没？我若说搞到了又怕他们不开心，就说刚进去就被人发现了。于是大家哄堂大笑。

护士给我绑石膏，打点滴，还配了拐杖。要我安心等待去淤消肿，然后手术。

过了两天，我拄着拐下楼找医生问怎么手术，医生说切开肌肉，打钢板。我打了个冷颤。又问，钢板留在肉里面不好吧？医生说可以切开肌肉再取出来。我拿出CT照片问可以考虑不手术么？医生不看照片说，听医生的还是听你的？

那天晚上我没睡好，天亮了又去找医生，是另一个。他仔细看我的CT照。我说裂缝是长斜的，没错位，并且不是主骨。医生说，可以考虑保守治疗，不手术。我说是啊。医生说医院不承担治疗后果。我迟疑了一下说好。

不到一个星期，我就自己要出院，护士拿来结算单，一万好远。我说没干什么呀，这么多？护士说那你去问医生。医生说都这样。我说有过度医疗嫌疑。医生说你找主任。主任说哪里有问题？我说别的不知道，单子上每天开换药费，纱布等材料费，这个就肯定没有！主任是个女的，说你去找上面领导。我说别推了，就找你！可能我声音有点大，房子里的人往外跑，主任也急匆匆出去，我一屁股坐在主任位子上。一会主任回来了，说材料费是算错了。免了我八百块钱。

她说，说了这么多，没胳膊什么事呀。我说，我耐不住寂寞，每天拄拐上下五楼，在小区逛六七里，左胳膊都长出几个老鼠疙瘩了。用力过猛，肌肉关节拉伤，只是那时腿痛，感觉不明显罢了。

她说嗯，像那么回事。我说那时有个女孩担心说不动手术，将来落下残疾成了瘸子怎么办，还要找老婆的呀。我就想，只要腿能好，可以换点身体其他部位痛。我就在房子里走几个来回。说这不腿全好了？此长彼消，看不出了吧。

她说，龙行虎步，很威风。我有点得意。她说，又一个女孩，什么关系？我说假如，开个玩笑，想象而已。又掩饰说，今天轮我做饭，给你做点好吃的吧。就挥了一下左胳膊，接着哎哟一下。

她说得了吧，病胳膊老腿。就进了厨房，有些不甘心的样子。一会她喊吃饭了。我说不想吃，她说又怎么你了？我说胃不舒服。

第二天她请了假，我们一起去湘雅二医院。医院里密密麻麻全是人，比火车站春运时的人还多。最近听说医院要搞安检，又得花多少钱啊。不过每个看病的摊一点，也就那样了。医生白脸，戴眼镜。我说胃是老毛病了。医生看看我的病历说错了。我说什么错了？医生说这是消化外科。我说肠胃是消化科啊。医生说这是外科。我说胃有伤口啊。医生说这看重病，开刀的。我被吓了出来，埋怨她挂错了科。她说再挂内科。我说不看了。她说来都来了，再说还早。我说要不给胳膊照个片啥的。

骨科医生办公室只一个病人，我推门进去，医生说出去！这个医生是个黑脸。我不大情愿，等病人出来，医生喊进来！我故意磨磨蹭蹭。医生说刚才那个人！我懒洋洋掏出病历，说左胳膊靠肩膀那里痛，老毛病，原来腿痛，在中医院……医生说伸出来。我慢腾腾的把左手往上伸平，医生突然往上一托，我哎哟一声痛得出了眼泪。他开始写病历，手机响了，他伸出手指，笔直戳了一下，喊喂！然后又狠狠戳一下。他说妈拉个B！把手机放进口袋。那可能是个骚扰电话。这个医生说是教授，也没穿白大掛，也不戴眼镜，胡子拉碴，跟我一样土气，粗鲁得很。他说，你这是典型的肩周炎。这时她进来了。那天她化了妆，也还好看。医生问她，你是什么人？我说同我来的。医生只看她，又问什么人？她说家里人。医生说女儿？女朋友？我看她有些为难，就说朋友。医生盯着她，问什么朋友？她脸红了，说这这有关系吗？我怕她难堪，说其他又怕适得其反，就说女女朋友。医生还是盯着她，说一起睡觉的女朋友吗？她别过脸去，我觉得这个医生太过份，几乎要生气了。医生说去吧，要绝对静养，家里什么事都不要干，可以自愈。我说不要拍个片什么的吗？医生就不耐烦，凶凶的说你想花钱就去折腾咯。我们往门外走，医生说可以买点纱布把胳膊吊上。

出了门，她的脸还红着。生气的说这个医生莫名其妙。我说坏。的士来了，我去开门，她抢过来说，别伤了手。回到家，我说原来我忍痛晃胳膊锻炼，没什么卵用，原来要静养。她说好吧，以后洗碗做饭搞卫生你就别插手了。我说这怎么行？她说别裝了。我说这医生其实不算坏，坏医生巴不得看病的多花钱。她说那倒是。开了空调，我就脱棉袄，她赶紧过来帮助拉衣袖。我说他反复问我们的关系其实也有道理。她说怎么呢？我说方便贴身照顾啊，甚至脱内衣洗澡什么的。她说哦。

最近胳膊疼痛有些减缓，她开始指使我端茶倒水。听到她下班上楼的脚步声，有时我就赶紧用那个纱布圈把胳膊吊上，我看她神情也不像全信。眼看目前养尊处优的日子不保，我想起那个坏医生来。要不再去看看，听他说我的胳膊还须再静养一个时期。嘿嘿。

(纯属虚构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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